奏鸣曲（五）

    【2021年2月】

    so被抓走将近两个月了，环已经被逼近暴走的边缘。那天的最后一面还历历在目，自己明明说了要注意安全的，小so明明也答应了自己的，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小so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都说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但他明明一直都很珍惜小so。

    「小so…」环眨了眨干涩的眼。这两个月他都没怎么睡好过，每次闭眼都会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过着他和so的种种，从相遇相识到相熟，一点细节都不放过的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精疲力竭地被迫睡着才能停止。

    旁边的万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千在，so不会受苦的。」

    「那也不可以。」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不能有，绝对不能。

    震动的手机打断了环的思绪，「万万，一织织他们发来消息说找到老九条行踪了…」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小so还没救出来。

    so被抓走之后，他们这边可以说毫无进展。原本最开始还是势均力敌，但是随着王上的插手，情况越来越糟糕。赛特和凪在主战场打得不可开交，王上却丝毫没有干预的意思，反而对音无家族出手了。王上一方面指责so擅闯禁地后又越狱，派兵围攻了音无老宅。但是另一方面却并没有对音无发动进攻，也没有从赛特的行宫里把so带走。

    王上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是站在哪位皇子身后的？又或者皇室实际上其实是三足鼎立？

    「你要去和他们汇合吗？消息告诉巳波了吗，他怎么说？」

    环摇了摇头，「不知道一织织有没有告诉巳巳…我们先救小so，有一织织跟着老九条不会出问题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环对一织有着莫名的信任，对于一织他很放心。

    万没想到环会这样决定，原本最开始环成为吸血鬼猎人就是因为meimei被吸血鬼抓走了，但是现在…这几个月和环相处下来，万能感受到环对so的各种感情，环并不是会掩饰情绪的那种人。

    可如果环不成为吸血鬼的话…几十年后so一定会很难过吧，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去世什么的也太残忍了。但是，环愿意成为吸血鬼，远离阳光，永远生活在黑暗里吗？

    「大少爷，刚刚看到赛特殿下的自卫队出动了，但是都飞去北边了！」音无自卫队的一个吸血鬼飞过来报告。

    「这是怎么回事…」还不等万想明白，一声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环！万哥！」so从远处半跑半飞了过来，一下扑进了环的怀里。

    「小so！」环把so从怀里拉了出来，仔细把他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之后又重新把他塞进了怀里。

    so在环怀里蹭了蹭，再次钻出来想抱一抱万的时候，发现万的眼神还在远处，那里站着千。

    两个人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对方，什么都没说。最后是千先动的，转身留下了一个背影。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万才回过头看so。

    「so，没被欺负吧。」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还用说，有千哥在我不会有事的。」

    「我们先回去休整一下，然后去找老九条，刚传来消息说发现老九条行踪了。」环这么说。但其实so知道，他是在顾虑自己，不然以他对meimei的感情，找到了老九条的踪迹怎么可能不赶紧过去。

    「我没事的环，不用休整了，虽然一直被关着但是他们对我很好的，你看我翅膀都痊愈了。」so转过身扑扇了两下翅膀给环看。但其实，so为了逃出来见环，他又受了好几次伤。最开始赛特还由着他，只要不真逃走就随便他折腾，到最后被弄烦了直接给他戴上了电击链锁在了房间里。要不是最后千向赛特保证不会再这样，只怕赛特会把so锁在棺材里，让他一步都动不了。

    「好啦我知道啦，你快收起来。」环生怕就这么一小会儿so的翅膀没收起来都会出什么意外。

    so听话地收起了翅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想去找老九条的，不要因为我…」

    「好，我们去找老九条。」环打断了so，他不想让so觉得自己拖累了行程。

    万拍了拍环的肩，「我先带自卫队回老宅了，照顾好so。」赛特不是真正想抓住so威胁他们什么，所以必须要弄清楚赛特要干什么，还有那队吸血鬼一起飞向了哪里？万有些发愁。

    「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环咧嘴笑了笑。

    so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原来环和万哥已经这么熟了啊，那如果以后和家里人说自己要和环在一起的话，万哥应该会和自己站在一边吧。还有，为什么是环照顾我，明明我更强一点。

    「小so，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快走吧…」so顿了顿，「环，我可以带你飞过去的，会快一点。」

    「我很重的，没事吗？」

    「环！我可是吸血鬼！」so终于忍不住了，他就这么不可靠吗？每一个人都把他当弱者，小心翼翼地捧着，但他根本不是的。一直以来，so对于喜欢的事情或者有兴趣的事情都会勇敢去尝试，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家族的长辈们同不同意，他都从来没有想过妥协。

    明明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善于挑战的勇者的，他才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瓶。

    「哦…」环好像感觉到so对于大家过分爱护他有些不满，看来以后不能这样了…要试着多依靠他一点，环想。

    「啊，电话，是小虎…」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各自的思考，环接起电话，嗯嗯了几下然后说了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吗？」

    「巳巳他…不行，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环不再扭捏，趴到了so的后背上。原本环就比so高一些，现在这样的动作像是把so整个圈住了。so的双叶擦过了环的下巴，弄得环心里痒痒的。

    「环！你这样我没办法飞的！」so这样说着转了个身，面对着环，环的双手还搭在so的肩上。

    「诶？…那怎么办……」环稍微想了一下，然后突然把手从so的肩上拿了下来比了个大大的叉子，「我不要公主抱！绝—对——不要！！」

    「那…那好吧。」

    于是最后是，so从环的背后像抱小奶狗一样抱着环飞了过去。

    在环告诉so老九条所在的地址后，so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地方是人类的闹市，so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九条会藏在人类聚集的地方。

    so和环终于达到目的地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在闹市的角落里，有着一条和闹市格格不入的街道。

    「你们终于来了！快带他去医院！」陆站起来快速用手搓了搓胳膊，他身上是一织常穿的风衣，看起来很薄但还是披在了陆的身上。

    「巳波！」so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巳波，他放下环连跑带飞了过去，地上的巳波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应该是纯血吸血鬼留下的伤，普通吸血鬼并不能修复。

    环突然想起，之前在基地的时候，巳波和一织他们两个单独谈了很久话，巳波还跟一织说什么拜托他了。

    「你和巳巳是不是有什么交易？」见一织不说话，环走过去扣住了他的肩膀，「巳巳拜托你什么了？还有老九条去哪了？你们见到我meimei和陆陆的哥哥了吗？！」

    「他拜托我一定要找到老九条，仅此而已。至于老九条…他逃走了，也没有见到你meimei和七濑天。」一织把环的手拿开，很平静的一条一条回答。

    「带他回家，快！」so用自己的纯血结界覆盖住了一织的普通结界，包裹住了巳波。

    「不用去医院吗？」陆满脸担忧。

    「没有吸血鬼的医院的。」一织回答。

    环看了看一织又看了看心急的so，他总感觉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而他在风暴中心却什么都不知道。

    so在一边催促着环，环看着巳波苍白的脸，有些难以抉择。

    「小so你能带我们两个飞吗？要不你先带巳巳走，让一织保护你。」

    「他是纯血吸血鬼，你在担心什么？」一织直接拒绝了环的请求。

    环张了张嘴想反驳，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so抢先了，「环，我在巳波家等你。」说完不等环回应就飞走了。

    环想了想，既然赛特殿下已经放了so，就不会再把他抓回去了，其他吸血鬼估计也不敢打音无家的主意，这才放心下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老九条身上。

    「乐乐和龙大哥呢？」

    「他们在老九条的实验室，不过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一织边说边带路过去，几个人穿过一条小胡同之后，来到了一家破旧的咖啡馆。

    「发生了什么？」环看了看周围，一看就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的样子，哪怕这条街原本就已经荒凉得没有什么东西，但仍因为战斗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和破碎的砖瓦。

    「赛特殿下带着他的的军队来了，老九条就逃走了，但实验室已经被他们搜查过一遍了。」一织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赛特殿下为什么也要找老九条？」

    「呵…恐怕他也知道了那个秘密。」一织带着环走到了后厨，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没有隐藏，就暴露在外面。

    「但是老九条是用人类做实验…和赛特殿下有什么关系。」环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赛特殿下为什么要来，但是一织却清楚的很。

    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希望巳波可以遵守承诺。一织叹了口气飞进了地下室，环也跟着爬了下去。

    「外面那么破，里面竟然意外的很现代…啊，龙大哥！乐乐！」

    「你们来了？」乐和环他们打了个招呼，「这里面几乎是空的，看来那个赛特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想想也是，赛特殿下大概比我们还要心急。」

    「比我们心急？一织织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环抓住了一织的衣领。

    「环！」陆赶紧上去想把两个人分开，环知道陆身体不好，所以稍作犹豫就松了手。

    但他冷静不下来，总感觉有很多事都在脑子里堆着，越堆越多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环想把他们理清楚，但是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环死死盯着一织看了几秒，一织面无表情回看了回去，最后环环丢下了一句我去找小so就离开了。

    另一边，巳波的家里，so和凪守在了巳波的床前。

    「凪殿下，怎么样？」so紧张地问。

    因为皇室有很多奇珍异草，所以so把凪叫了过来。

    凪闻声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懂，如果我继承了王位，一定要好好宣传医生职位的重要性。」

    so并没有接话。

    「别太担心，那么珍贵的药水都给他喝了，肯定没事的。」凪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没底，他拿了自己拥有的最好的药水，但这个药水之前并没有人喝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药水能不能起作用，他甚至连巳波究竟被什么伤到了都不知道。

    自从巳波告诉了他那个关于皇室的秘密之后，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敌人的一切都是未知数，甚至是连实验进行到哪种程度他们都一无所知。也许巳波只是被老九条单纯的攻击给伤到了，也许还夹杂着些其他的未知的东西…

    「老九条为什么要伤害巳波？」so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感觉在自己被赛特抓走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老九条在用人类做实验，枣知道了这件事。」凪看了看巳波，「枣的那位小朋友，应该就是实验品之一，还有环的meimei。」凪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so，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让so知道这样残酷的事情，

    so听到之后睁大眼睛小声惊呼了一下，然后捂住了嘴。

    「哦so别这样，毕竟在左派的眼里人类不过是食物。用食物来做实验，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的。」凪抓住了so的手。

    「才不是这样！千哥也是左派，但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so完全不能接受，这打破了左派在so心里的认知。

    凪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会打败哥哥的。」

    「凪殿下…」

    「小so！」环刚好回来，打断了so没有说完的话，「巳巳怎么样？！」

    so摇了摇头，环又看了看凪，凪的表情也不是太好。

    「小凪，你可是皇子殿下，你一定能治好巳巳的对不对！」环抓住了凪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了两下。

    「环！不可以对凪殿下这样！」so加在两个高个子中间，显得有些娇小。

    「喂…」巳波刚好这个时候醒了，「把结界撤了。」

    在凪来了之后，就由能力更强的凪用结界覆盖住了巳波的身体，淡金色的结界颜色看起来不像是吸血鬼的结界，倒像是天使的结界。

    「巳波/巳巳，你怎么样？！」so和环异口同声。

    巳波皱了皱眉，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要搞得好像我快死了一样。」然后瞅了瞅旁边的凪，「给我用了什么珍贵的药吗？」

    「那些东西跟你比起来都不值一提。」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什么土味情话，但凪说得很认真。

    「凪殿下就是用这样的话把樱先生给勾到手的吧。」巳波艰难地拉扯着嘴角笑着说。

    「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用殿下来称呼我？明明一直以来都对我不屑的你都喜欢直呼我名字的。」

    so和环察觉到空气里的火药味，两个人都不敢开口。很明显，凪和巳波曾经发生过什么。

    「哦是吗，那凪喜欢我怎么叫你呢？」

    「我倒是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凪顿了顿，语气开始逐渐失控，「但你开心就好不是指你可以去和纯血吸血鬼打架，你知道我给你用了多少药吗？！何况你明明知道老九条在做什么，就不怕他用什么阴招吗？！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被什么打伤的！」

    so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态的凪，一直以来凪都是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架子的，经常会开一些小玩笑或是做些无厘头的事，可以说除了长相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位皇子。就算是生气，凪也只是会压低声音来表示他的愤怒，但绝不会像现在一样。

    「既然你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有什么理由质问我？难道要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吗？！最理解我心情的难道不该是你吗，为什么你还可以这样指责我？！」巳波也越说越激动，说完吐了一大口血，so惊慌地过去扶他，但是巳波摆了摆手继续说，「我会用我的方法阻止这一切的，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不会再退缩了，我不会再犯错了，绝对不会，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

    「我最后说一次，春树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凪粗暴地打断了巳波混乱的话语。

    「不要管我了，凪。」巳波哭了，泪流满面，「悠是我活着的意义，如果没有悠…」

    「那你就让我咬他一口啊！如果你不愿意是我咬他，那就让so咬他啊，或者随便哪个纯血！」凪又一次打断了巳波。

    巳波沉默了，凪继续说，「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杀戮同类就算了，作为普通吸血鬼吸食同类纯血的血，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既然你那么爱他，就让别的纯血咬他一口啊，哪怕他连你都不认识了也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够了！」

    「滚。」巳波蚊声一般吐出这几个音符。

    「…什么？」

    「我说你滚出去，滚出我家！」巳波吼完，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仿佛要碎掉一样。

    凪抿着嘴坚持了一下，咒骂了一句到底还是走了。

    so和环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刚刚凪和巳波的对话，信息量实在有点大。

    「你们也走。」巳波低着头说。

    「可是巳波你的伤…」so根本放心不下巳波，无论是伤势还是他的精神状态，so都放心不下。

    「不用管我，去找老九条。」巳波擦了擦嘴角的血，「四叶，赶紧找到老九条，不然不知道他会对你meimei做些什么。」

    环嗯了一下，「那你呢？」

    「我会好好养伤的，以后就不跟猎人小队一起行动了。」巳波还是没有抬起头。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救出理和陆陆的哥哥，然后帮亥清清拿到解药。」

    「嗯，那就拜托你了。」巳波笑了笑终于抬起头，看了看环，然后又看向看so，「so，你长大了。」

    「诶？」

    「没什么，还不赶紧走，要等到老九条跑到天涯海角吗？」

    巳波恢复了一贯的阴阳怪气，so也终于放心了下来。「那我们先走了，巳波你好好养伤。」

    「巳波喜欢的那个人，身体很糟糕吗？」出了巳波家门，so问环。

    环环难过地点了点头，「他现在一直住在医院，本来之前都是住在巳巳家里的，但是巳巳要去杀纯血吸血鬼没办法照顾他…」

    「要是巳波愿意让我咬那个人一口就好了…」so又想起刚刚巳波的沉默，也许巳波也在纠结。

    「可是被别的纯血吸血鬼咬了之后不是会对那个吸血鬼产生感情什么的吗？巳巳和亥清清都不想那样。」

    「首先最重要的不该是活下去吗？」so有些不理解，皱着眉问。

    「那如果我忘记小so，小so也没关系吗？」话刚问出口，环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忘记过so一次了。环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没关系的。」so知道环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他笑了笑，「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很好吗？只要活着，未来才会有可能。」

    「嗯，要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大概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环先一步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去哪里？去我的那个基地吗？」

    「先去我家吧，也许可以从家里找到点什么厉害的法器…啊！」so突然叫了一声吓了环一跳，「突然想到，巳波家里才是法器最多的地方，巳波的法器说不定比整个音无家族都多呢！」

    「这么厉害？！那太好了，我们去找他借几个！」

    两个人兴冲冲地返回巳波的家里，但是…

    巳波不见了。

    他们翻遍了巳波的家，都没有找到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