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临产滚落

    “要，生了？”敖瑾按着肚子，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滚落，艰难吐字：“怎么，可能？呃——”

    乌碧霄又伸手去探他的脉，拧眉作思索状，半晌才确认道：“脉象转急如切绳转珠，确实是要生了。”

    纵使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敖瑾却仍不想相信，“你不是，说，龙族胎儿顽强，不会，唔……轻易出事？”

    乌碧霄并不想叫他知晓今日早产乃她的手笔，便解释说：“是，我是说过你们龙族身体强悍，打从娘胎里便得天独厚，不会轻易流娩。可你腹中是我的孩子，并不一定是条小龙啊！我们凤黯一族在母腹时却是孱弱的。”

    横竖他肚子里的确实是只小凤黯，这谎言绝不可能穿帮。

    接着又怒气冲冲地指责他：“昨日你就胎气大动，我早便警告你不可再将孕腹勒束至此，你偏不听！胎像还未稳固就又束腹，这才导致胎儿早产！想来今日凌晨之时你就已有临产之兆，只是我同你怄气不在你身边才没能发觉。不然绝不可能放任你束腹上朝！”

    “呃，啊——”敖瑾被她这么一通责备，心乱如麻。此时殿中又只有他们两人，终是再受不住疼，凄声呼痛。

    可他都疼成这样了，首先想到的仍不是他自己和腹中胎儿。

    待缓过这一阵疼，他竟问：“那，我的，法力呢？明日，呃……我还要，助雨神降雨……”

    乌碧霄气急，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呢？赶快把孩子生下来才是要紧事！”

    说罢，便急着伸手去解他的束腹带。

    不成想，他竟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咬着牙逼问道：“法，法力！朕问你，我的法力，明日究竟，能不能恢复？”

    “呵，”乌碧霄气笑了，“法力法力！你脑子里就只有修为只有权力！我若告诉你明日你的法力恢复不了，你难道就不生了？”

    敖瑾痛到没力气再同她争辩，只是大口喘息着怒瞪着她。

    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允她将束腹带解开的动作，却明白地表示：若她不承诺明日他的法力便可恢复，他就真的不生！

    乌碧霄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勉强把自个儿想打死他的冲动给压制住。强忍怒气解释道：“临产之人皆会法力尽失，等孩子生下来法力自然会恢复。”

    敖瑾心中大石将落不落，又问：“那，此时生产，明日早朝前，能否结束？”

    这人真是愚不可及！

    生产之事，又哪里有个定数？

    要她如何回答他？

    心中怒火愈盛，可她还想他快些专心生产，只好敷衍道：“你早一刻让我替你将束腹带解开，孩子便能早一刻降生，你的法力也就能早些回来了。”

    偏偏敖瑾痛归痛，却没那么好糊弄，仍是固执地要她保证，“不行！你，你得保证，我明日早朝前能生下孩子，不然，我不生！”

    他的威胁，终于让乌碧霄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一把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你不想生就别生了！反正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说罢，作势欲拂袖而去。

    敖瑾还当他肚子里的是块儿免死金牌呢，在她这儿作了什么死她都得看在他身怀有孕的份儿上宽恕于他。

    焉知她从不是个好性儿的，从前不过是爱他才在他面前表现得温婉乖顺罢了。

    他在她面前套着一副面具，却不知她在他面前，也是戴着面具的。

    真把她惹毛了，她也是能狠下心看着他疼的。

    再说了，产痛难忍，瓜熟蒂落更是自然规律，她就不信他真能憋着不生！

    心中认定敖瑾是决计忍不得临盆之痛的，乌碧霄定下心来，缓步走下台阶。

    徒留身后的产夫怒目圆睁，不敢相信他孩子的母亲竟真敢抛下临产的他离去。

    “你，你给朕回来！”敖瑾蜷缩在地上，一手死死按着疼痛不休的肚子，一手伸向乌碧霄离去的方向，“回来！”

    乌碧霄存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头也不回。谁叫他冷血无情，把什么事儿都放在她和孩子之上！

    熟料，又急又痛的敖瑾失了方寸，竟不管不顾地撑起身子，半跪在地上膝行着想去追她。可他浑身的力气早叫漫长无边的疼痛抽去了七七八八，在台阶的地方一个腿软，直接从台阶上方向下滚去！

    乌碧霄听到动静，匆忙折身去救。

    可是，来不及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的肚子向无根浮萍一般飘来荡去，被狠狠磕在了台阶的尖锐处，又在最终落地时被死死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