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边缘型人格障碍
许媛早上打着哈欠从主卧出来时，黎砚书正推开贴着粉色蝴蝶结的门走出来。 “你怎么从你妹的房间……” “叫她起床，早饭做好了，一会儿吃没了。” “我的小书真是贤惠。”许媛笑着摸了摸黎砚书的头，转身去叫黎志杰起来。 黎砚初揉着脑袋坐在饭桌旁，和爸妈奇怪的眼神对上了。 “怎么了……咳咳咳。”她嗓子哑的好像重感冒。 “闺女，家里有暖气，不用穿长袖长裤吧。” 她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上衣还是带领子的。 “今天下午有雨，多穿点儿正好，省的她感冒了又开始作。” 黎砚书端着煎蛋落座，冷冷的说。 黎砚初跟着猛地点头。 “这离家几年还学会照顾自己了，也是不错，不过你还是在家好，看这就睡了一晚，明显气色的好了起来了，昨天脸那么白，今天都红扑扑的了。” 她尴尬的听着爸妈的话，把眼前的牛奶推了出去。 “干嘛？”黎砚书拦住她的手。 “我不喜欢喝热牛奶，我去那个常温的。” 黎砚初煎熬的吃着早饭，桌上的三个人都给她夹菜。 当黎志杰第三次把香肠夹到她碗里时，黎砚书伸手夹了出来。 “诶！臭小子，怎么还抢你妹碗里的呢，这不多的是。” “我就喜欢吃她碗里的。”他挑衅的朝老爸挑着眉，故意把香肠放进嘴里。 “没个正形，”黎志杰接着给她夹肠，黎砚初一下子挡住了碗。 “爸，我自己来，我早上想吃那个青菜，不吃这个肠。” “好啦好啦自己爱吃什么夹什么啊，自己来。”许媛把他的筷子推回去，将青菜盘子放到了黎砚初眼前。 她对mama笑了笑。 “换衣服，出门。” “干嘛。”黎砚初将黎砚书扔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下来，不解的问。 “报到啊，你都交换回来了，不上学？” “……哦。”今天并不是报到的日子，不知道他要干嘛，黎砚初只能小跑着跟了出去。 但这并不是去学校的路。 “你停下！”她拉着黎砚书的手站停，跑到他眼前。 “你要带我去哪？这根本不是去学校的路。” “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 “治病。” “我……” “你不要说你没有病，我不想今后都拖着个病号过日子。” “那我就去找别人喽。” “黎砚初……”他盯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儿，她现在的表情确实看不出来有任何不正常，她和自己一样的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没见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她发狠时的样子。 “你今早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我不是抱着你睡的吗？”她试图转移话题，拉上了他的手。 “你是抱着我睡的，还差点把我压死，谁教你睡觉要趴在我身上的。”黎砚书低头盯着放在自己手心的小手，只有细瘦的一条，他握着都怕捏碎。 “但你和我说这些都没有用，你今天必须去医院。”他收起情情爱爱，扛着她直接去了医生那里。 黎砚书并没有真的带她来医院，她从小极度反抗去医院，最严重的一次爬到医院的二楼窗口直接跳了下来。 他带她来到了一栋包围在花丛中的小别墅。 一个年轻的漂亮jiejie出来接他们进去，她没有穿白大褂，穿着舒服的棉质裙子，低马尾。 “初初？小meimei真漂亮，拉着jiejie的手好不好。” 完全哄宝宝的语气，但鬼使神差的，她握住了面前的手。 jiejie带着她走进屋子，淡绿色的房间装饰，好多盆花和植物，让黎砚初莫名放松下来。 “吃点儿东西？和jiejie聊聊天？”她的笑容十分亲和，但黎砚初还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黎砚书。 “没事，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跑出来找我。”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黎砚初跟着jiejie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初初好，我叫陆子宁，你可以叫我宁宁姐。” “宁宁姐。” “嗯，乖，jiejie猜你喜欢吃甜的，尝尝这个。” 陆子宁端来一盘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黎砚初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手心，几乎是下一秒，就留下了眼泪。 陆子宁十分平静，她轻轻坐在黎砚初身边，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告诉jiejie，你想起了什么？” “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 黎砚初和黎砚书是一对双胞胎，从小就一起上学。 班上的同学大多是独生子女，有好几个人羡慕她们成双成对。 但她不这么想。 她从小就没来由的讨厌黎砚书。 但也不是一直讨厌，时而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时而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他就应该消失。 在爸妈看不到的角落，黎砚书总是伤痕累累，可他从来不哭不闹，挨揍之后，还能笑着哄打疼了的她。 黎砚初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吓得躲进被子里不敢出来。 那是小学四年级的运动会，他们班的男班主任陪老婆生孩子去了，英语老师代任，她不了解同学们的长项，把黎砚初安排去跑了1500m。 这是他们小学运动会最长的项目，但她只是爆发力好，耐力不够，加上那天的太阳又大又亮，她在还差200m的地方直接停下来开始走了。 眼前时暗时明，双腿发软，她强撑着过了线，倒在了跑道上。 老师和同学们惊呼着围上来，将她抬到一边，叽叽喳喳的惹人心烦。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挤进来，他推开不知措施的同学们，用自己的校服遮住了她头顶的太阳。 过了一会儿黎砚初缓了过来，要强的自己站起来往回走。 黎砚书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给她举着校服遮阳，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你别跟着我啦。”她回头，十分不耐烦。 “好，但是meimei你把这个吃了吧，补充能量。” 他举起手，握着颗已经化了一半的巧克力。 “meimei是最厉害的。” “也不要叫我meimei！”黎砚初缩回了要接巧克力的手，转身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