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经典小说 - 肖想gl【纯百/骨科】在线阅读 - 62

62

    

62



    “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下了楼之后,她又不死心地问了句。

    “不回,石阿姨不想看见我,爸也同意我在这里过年了,干嘛要回临州,闹得大家大过年的不开心。”

    喻舟晚没有说什么,低头擦掉腰带上的白灰。

    我瞥见她脖子上刻意遮掩的新鲜吻痕,忽然想到她当时郑重其事地捧着那束花的神情——那种对来自别人的东西格外珍惜的模样勾起了潜在的不安,以至于即使亲昵的温存弥补了这几天未见的空虚,我也知道水到渠成的欢爱与她心里会藏着别人的事实相悖,却控制不住地动摇了坚持留在枢城的决心。

    在出门前,我又一次撩开她的衣领,衔住温热的皮肤啃咬,直到她呼吸的声音带着疼痛的抽泣,细致地藏好带着破坏性的标记,我才放开她的手。

    回城北和去高铁站需要坐同一条地铁,喻舟晚和我并肩站着,想揽住我的肩膀,我正盯着广告牌头脑放空,顺势靠在她怀里。

    然而亲密接触仅仅只是片刻,下一站是该换乘回城北的地方,我隔着面前的玻璃门扫了眼身后的喻舟晚,抬脚迈了出去。

    “你有同学留在这边过年吗?”见我回来,舅妈将炖好的鸡rou放进电饭锅里加热,“去哪里玩啦?商店是不是都关门了,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也没去哪里,就在家里待了会儿,然后出去走走,散步。”

    “哎,怎么也不邀请人家来坐坐,吃点瓜子零嘴,让你舅舅晚点送回去。”

    “别人家里要吃年夜饭的,不方便。”

    “也是,住在这边的都是南方的,喜欢晚上过年。”舅妈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收拾干净厨房,“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是中午过年,晚上只有我爹妈一家三口蹲吃饺子。”

    略带敷衍地汇报完今天的“行程”,我关上厕所的门,脱掉裤子清理干涸的体液,明明已经擦过,我还是觉得没弄干净,两腿之间黏黏的。

    做完之后虽然睡了一小会儿,但走了这么远的路,腰还是有些不舒服,像是生吞了一整颗酸枣,涩涩的酸痛在体内化开,我却没办法把它取出来。

    我在黑暗里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不自禁地将手指伸到xue口,一点点往内。

    然而还没进了一个指节,我就觉得疼痛停了下来。

    放弃了临时起意的自慰,我开始回味喻舟晚两根手指撑开xue口放进去并且在敏感的区域抽插揉捏的过程——陌生和奇妙的快感交杂着,使我还停留在下身的手指尖感到一丝湿润的热流。

    如果不是外面的烟火,我始终没办法把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和过年联系起来,吃了饭之后一家人各自洗漱上床,和平时一样枯燥。

    “婆奶奶睡觉了,待会你动作轻点,”见我一副迷瞪瞪的样子,舅妈细心地叮嘱我,“我烧了电热毯,你想来看会儿电视就到我房间这边看会儿。”

    我想早早睡过去一觉到天亮,到凌晨却彻底醒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外面的烟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吵醒外婆,摸黑去够手机,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铁盒子。

    从我拿到它之后,始终没有做好打开它的心理准备。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披了件羽绒服,抱着铁盒子钻到阳台上。

    盒子锈的有些厉害,徒手撬开需要费不少力气,我又蹑手蹑脚地去客厅拿了把螺丝起子。

    里面是一些胶卷和洗出来的照片,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

    照片里有一张是撕了一半的结婚照,其他的都是我和杨纯的合影,从襁褓里的小婴儿一直到长大之后,最近的一张是初二升初三的夏天,她破天荒带我去吃火锅,补了一个生日。

    那是她到死之前身体状况最好的一段时间。

    我听到拖鞋趿拉的声音,没来得及收好盒子,穿着睡衣的舅妈已经站在门边。

    “你mama走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相信,”她抱着怀里的暖水袋,“前一天晚上,医生说她恢复的还挺好,另外开了一种保养的药,让出院以后吃。”

    我抱着盒子坐在地上,关于杨纯去世的那段记忆我好像陷入了空白,像被人剪掉了一条段的电影——上一帧的画面是我在陪她吃药输液,下一帧她已经彻底消失在画面里。

    “囡囡,要是那个男的对你不好,你还是回来和我们住吧,”舅妈坐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悄声细语劝慰,“我和你舅舅是没什么钱,但你要上学的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我真的怕那个男的对你不好,拿你撒气怎么办,诺诺已经没了,我真怕你这孩子……”

    提起已经死去的女儿,她忍不住擦眼泪,但一想到喻瀚洋曾经做的事,她又愤愤地咬牙切齿:“那个男的,还有他现在的老婆,一对狗男女,谁知道他们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囡囡,别到时候牵扯到你……”

    “不会的,舅妈,”我拍拍她的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爹,给我掏钱是应该的,再说了,不花他的钱,到时候他带着一家子潇洒快活,把钱全给现在的老婆拿去了怎么办?”

    “傻丫头,钱这个东西又不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东西,我就怕你受委屈不肯说,”她叹了口气,把热水袋放在我怀里,“就像你mama当年一样,被那个男的欺负成那样都不告诉你婆奶奶和我们。”

    “而且那个男的不是跟那个女的也生了小孩么?他肯定是偏心那个小丫头的,你要钱也不一定要得到啊,还得看人家脸色,那个小丫头到时候耶蹬鼻子上脸欺负你咋办?”

    听到外婆睡梦中的呓语,舅妈压低了声音,贴在我的耳朵边说话。

    “真是个灾星,好吃懒做又好赌,你mama就是被他和那个女的活活气死的。”

    “他……赌什么?”我印象里喻瀚洋没有上过牌桌,逢年过节也很少参与这种活动。

    “你mama没跟你说过?”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了然苦笑。

    “唉,你太小了,她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你爸那时候迷信搞什么投资,一晚上翻倍赚的,说白了不就是赌博么?他网上贷不少钱去搞,结果全被人家骗走了,亏光了。”

    “那后来呢?”

    “后来你mama卖了金首饰和玉镯子,把钱给他还上了一半,另外一半他说要自个儿还,结果拖来拖去越拖越多。”

    “你mama就来找我们借钱,诺诺那时候要换心脏,我和你舅舅也拿不出钱……”

    阳台有些漏风,她拉着我回主卧,给我让了半张床,靠着床头柜坐着聊。

    “那后来是怎么办的?”我迫切地想知道后续。

    “后来,你爸想了个损招,让你mama和他一起背这个贷款,这样利息就低一点,结果这个狗娘养的畜生,一开始就拿的你mama的名义借的钱,骗她签字。”

    “再然后,你婆奶奶舍不得女儿受委屈,就把自己银行里养老的钱拿出来给你mama了。”

    “当时你舅舅气疯了,诺诺生病的时候你婆奶奶也没拿出这些钱,现在就给外人擦屁股还债,反而爽快地把钱掏出来了。”

    她似乎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我听不出作为其中角色的她到底夹杂着什么样的情绪。

    “再到后面,诺诺做手术,因为从小吃药身体不好,加上拖的时间太久了,做完了之后反反复复胸腔积水,最后花了不少钱,跑了多少家医院,也没救过来。”

    “因为诺诺,你舅舅和我就跟你婆奶奶闹掰了,十年没见过面,一直到你mama走了,我看她一个人可怜,就接她过来住住。”

    “我现在想开了,人生在世不就这几十年,好也罢,窝囊也罢,不就这个样子,都过去了,”她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中年妇女的手粗糙而坚硬,满是生活留下的痕迹,“囡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到我的小诺诺,要是她活着,也跟你一样大了,马上读个大学,找份工作安稳过日子。”

    “所以舅妈特别想你经常过来住着,就是怕你嫌弃我们,”她真诚地向我开口说道,“舅妈的女儿没了,把你当亲女儿,咱不求着别人,以后有啥事,要钱还是想买什么东西,都跟舅妈说。”

    我安静地靠在她肩膀上,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一种难以形容的可靠与安定让我暂时搁置了令人烦躁的往事。

    “年后还回你爸那边吗?”

    “回的,”我认真地点头,“临州老师教的好,学习氛围也好,而且学校也给了很多比赛渠道,换来换去,我怕会影响成绩。”

    “行,哪天受委屈了,想回这边就回来,咱们囡囡成绩这么好,不愁挑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