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代价（德泽尔）
热心市民安室透把因为车祸昏迷的伊达航送上救护车，三人回到停靠汽车的巷子，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听到了仓木昭的喃喃自语。 “好像……完成了。” 什么？ 降谷零转头疑惑地看向靠墙站立的仓木昭。 在他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仓木昭邀功似的对他笑起来。 这时，属于安室透的邮箱收到了医院发来的消息：伊达航抢救成功。 早已有预料的降谷零终于彻底松气，暂且收回看着仓木昭的视线，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的诸伏景光，班长没事了。 然后，他刚想离开这边，就看到了幼驯染近乎惊恐的表情。 “昭！”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已经扶住了落后他们一步的仓木昭。 诸伏景光只是下意识看向仓木昭，却看到他贴着墙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咬牙忍耐痛苦的样子。 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一瞬间身体不受控制地接住他的身体，仓木昭借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肩上，张了张嘴，发出嘶哑难辨的声音，就像声带被烧伤了一样。 仓木昭比自己表现出来的还疼。 比那次“爆炸”的幻痛还疼。 在科学世界强行使用神秘侧能力的代价是这样的吗？ 人类的躯体承载不住这些过量的代价，即将崩溃，德泽尔的视线越过诸伏景光，看向同样赶来他身边，面露焦急之色，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降谷零。 他想告诉他，不用担心，约定好的事情他不会失约，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声音。 于是，在这具身体的生命消逝前最后一刻，他用崩坏到血rou模糊焦黑的胳膊拉过降谷零，给了他一个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睁大了双眼。 亲吻过爱人的德泽尔任由剧痛席卷全身，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诸伏景光没有余力思考仓木昭最后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仓木昭彻底倒在他怀里，心口涌出大片鲜血，其他地方也在渗着血，整个身体迅速变得仿佛烤焦一般，直到最后，有些身体部位甚至直接脱落了。 最开始，诸伏景光还在徒劳地给他堵住心脏处的伤，到了仓木昭的身体变成零碎的焦尸，他已经手足无措。 “昭，夏……不要……！” 噩梦中巨大的慌乱让诸伏景光无法控制地呼吸急促，猛然从床上坐起，直到看到身边黑夜中依旧好像蒙着光晕一样清晰可见的近藤夏才能安心。 ……是近藤夏。 是只有他与之相处过的，他的夏。 今天夏也受伤了，按照他要求过的展示所有伤口，等他给他上药。 小时候的夏身上总带着各种伤痕，拳打脚踢，钝器击打。 成年后的现在，则是各种各样的抢伤，刀伤，比小时候还重好多倍，最重的是左胸口那里，在白色衬衣上透出一片鲜艳的红。 明明不喜欢红色不是吗？ 真是的，怎么总是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啊。 诸伏景光眼神温柔又无奈地看着虚空中的近藤夏，明明心疼无比，却没有拿出绷带帮他包扎。 他当然知道这是幻觉。 如果真的动手包扎了，恐怕他会被自家幼驯染押着去陪还在住院的班长。 他也很清楚，这不是真正的近藤夏或者仓木昭。 这只是他的愧疚与寄托，只是他逃避现实的途径。 可是，活着的，在他面前毫无伪装的近藤夏，太诱人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诸伏景光的理性第一次为感性让路。 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不影响他们对组织的斗争，留住这个夏，多好啊。 已经完全睡不着的诸伏景光温和地在近藤夏身边坐下，陪他一起看窗外的星空。 门铃声响起，身边的幻觉从冷静平淡的近藤夏变成了爱笑爱闹的仓木昭。 诸伏景光面色如常地开门，随后恍惚了一瞬。 门外是降谷零。 是昨晚刚在梦里让夏动心，让夏与之厮守的零。 而他在梦里是伤害夏的人。 ……这让他怎么面对zero啊。 莫名地恐慌与酸涩，明明是关系最近的两个人，夏却当着他的面在生命的最后吻了另一个人。 诸伏景光微微闭眼，接着睁开，控制住情绪不再外露，随后让开道路，引降谷零进门。 这是他和夏最常来的一座房子，夏很早就给了他钥匙，他第二天把地址告诉了zero。 ……突然后悔了，不该把这么私密的地方暴露的。 仓木昭看到降谷零进来，双眼一亮，很开心地从背后抱住他，脸颊亲昵地贴着降谷零的脖颈。 诸伏景光面色如常。 这只是幻觉而已。 只是幻觉。 只是诸伏景光的梦魇，是他的愧疚与恐惧。真正的夏，是不会……不会对zero这么亲密的。 诸伏景光对仓木昭的称呼一直是近藤夏。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有私心地，想用称呼标榜自己与他的特殊关系。 降谷零视线扫过餐桌上两人份的早饭。 一份刚刚吃完，一份已经凉透了。 “他叫德泽尔。” 他的声音干涩到有些发哑。 那个吻给他的触动巨大。 恍惚间，降谷零好像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几乎无一例外，是他与人肌肤相亲，有不少场景看起来是他在主动。 那些画面里他喊着一个名字，同一个名字，用满是情欲的声音。 德泽尔。 花了一周时间，降谷零记起了那个名字。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响起自己的声音，对着另一个人做出承诺： “就算失去记忆，我的身体也会记得你。” 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动心，靠近他就会舒服，渴望与他接触，不受控制地幻想。 他做到了。 可是下一句，他没有完成。 “我会重新爱上你，也会让你再次爱上我。” 那句承诺之后是啧啧的水声，他们吻在了一起，吻得很激烈。 让他几乎在嫉妒那个时空的自己。 那些德泽尔与安室透的接触，交流，比他看到过的德泽尔和hiro他们的相处还要亲密，降谷零却失去了获得同等地位的资格，甚至只能从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中窥见一角。 “他还能回来吗？” 红光明灭，一口就抽下一大截烟，借助尼古丁麻痹知觉，松田阵平咬住烟头，声音沉闷。 “我不知道……” 骗子。 不是说萩原研二他们复活的代价是由他来承受的吗？ 现在让他怎么办？ 降谷零闭上眼准备承接友人的愤怒。 松田阵平的拳头停在降谷零面前，最后还是没有打下去。 …… “小阵平就那么自信小仓木会答应吗？” “说实话，我没怎么考虑他的反应……但是，现在不说出口的话，总感觉要后悔一辈子。” …… 啊啊，现在他不敢有这个信心了。 德泽尔做的一切，甚至“仓木昭”这个人的出现，都是为了……降谷零。 不甘啊。 哈，可是他们这些被拯救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与直接和间接的救命恩人争抢什么呢？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烟蒂的味道过分苦涩。 四个人里状态看起来最好的是萩原研二。 至少在外面表现是最好的。 “……是我先和他告白的～当时还在和朋友纠结该怎么告白，没想到被他听到了，更没想到的是他会同意诶！” “从小就和喜欢的人一起长大，就算因为工作问题分手也马上在同一个公司复合，这样有缘分的感情可真美好啊。” “那我要帮他多谢您的祝福了……老婆婆，到地方了，可以下车了。” “多谢你啦，像你这样的好心人一定会和心上人百年好合的！” “不客气，顺路而已，婆婆再见。” 告别因为大雨只能搭便车的老人后，萩原研二带着不错的心情继续开车回家。 “小仓木～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空荡昏暗的客厅。 扬起的笑容僵在嘴角，萩原研二陡然生出一种从梦中惊醒的慌乱失落感。 没有…… 没有仓木昭。 更没有他们在一起的任何过往。 美梦编多了，连自己都会当真吗。 萩原研二几乎跌撞着奔向卧室。 床上有叠放得很平整的仓木昭的衣服。 “只要小仓木能快乐，我也会跟着开心啊。” 不，想看着他，无论什么神情，哪怕是厌恶也会激动，只要他的眼里是自己就好。 “小阵平要一起来吗？” 不要其他人接近他，想霸占他身边的一切位置，想要他只属于自己。 “不经过小仓木的允许，我是不会做过分的事情的～” 想得到他，欺骗也好，强迫也好，想自内而外染上他的气息，彻底拥有他。 空洞的双眼，支离破碎的幻想。 只有自己和仓木昭知道的安全屋里，萩原研二躺在床上，用侧脸蹭了下自己抱在怀里的衣服。 原来，爱之下藏着这么多卑劣的欲望。 束缚三人的压过其他的爱欲消失，贪婪，嫉妒，自私，占有欲，他们共同爱着的人死后，爱的难堪的一面，终于浮现。 ———— 景光幻觉，萩原妄想症，零和透人格分裂（待定，原因如下） 松田的问题没详细写出来是怕有人接受不了，是幻痛，能接受再加进去，只有几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