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过夜

    阳光刺目，我被它晃醒。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窗帘没关，夏日热烈的阳光直白白地射进来，这场景像极了电影结束女主角从梦中醒来的镜头。

    我想，我的梦却才刚刚开始。

    陈瑀就躺在我的旁边，一只手还搭在我的肩上。正如昨晚上的姿势，我们相对而眠。

    他应该是没睡好，昨天喝了大酒，身体一定极不舒服，夜里还吐过两回。也许不止两回，他强迫我睡觉，而我的眼皮也撑不住，后来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我想我应该起身把窗帘拉上，让他能够好好睡。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好吧，也许根本就不想动。矫情地说，他就是我的吸盘。

    他在做梦。大概不是什么好梦，眉头微蹙着，嘴巴也翕动着，但没发出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抬起手来，轻轻抚平他的眉头，让他眉头舒展起来。可他的眉头不配合，一会就又拧了起来。

    反复几回，像较劲似的，心思和目光就定在他的眉头上。终于，他的眉头不再蹙起了。我满意一笑，这才对上他漆黑的眼眸。

    “你……哥，你什么时候醒了？”

    他手拄着头，懒洋洋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在拔我眉毛，我就醒了。”

    “我没拔你眉毛！”我道：“我是看你皱着眉，我不想让你皱眉，我不想让你不高兴，我就要把它抚平。”

    他定了两秒，手挤了挤我的脸，满是笑意道：“起床了，小猪。”

    他起身，下了床，我也跟着起身：“你干嘛去？哥！”

    “洗澡。”他回过头来，挑眉道：“你要一起吗？”

    “不不不不不要！”我惊得连忙朝后退，头“咣”地一声撞向床头。顾不上疼，连说道：“你快去洗吧！我、我、我一会再洗！自己洗！”

    他摇头笑笑，走向了浴室。

    “没出息！”我敲着自己头，暗骂一声。陈瑀分明是故意挑逗我，他就喜欢看我出糗的样子！而我偏偏，每次都上当。想着想着我就笑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呗，他喜欢看我什么样子我就什么样子，只要他喜欢就好咯。

    躺在床上，双腿并直，跷在床头上，闭上眼睛，脑海上全是昨晚的画面——

    他的泪滴在我的肩上，顺着我的身体滑下去。

    “哥，你别哭。”我停下这个吻，抹干他的泪。

    “我当你是喝醉了，我知道你是喝醉了。明天你会忘记这件事，我也……”我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我也会忘记……我不会提起……你相信我，我不会……”

    又是一个吻。但这个吻并不激烈也不深入，仿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堵住我的嘴。

    “你都不害怕，我有什么理由害怕。”他说。

    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不怕犯错、不怕下地狱，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爱我。”

    我的眼球被泪逼得生疼，但我硬撑着不闭眼，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害怕、你说你不害怕……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眼神迷离，双臂费力撑起来，人在我身上方，笼罩着我。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垂下来，双臂也感觉要垮掉。

    “你－真－笨。”他说。

    醉酒的他那么迟钝，说起话来那么慢，竟然还说我笨。

    他笑起来，两个梨涡旋在发红的脸上：“意思就是……”

    还没说完话，他的头就垂了下来，双臂也垮掉了，他又摔在了我的身上，头垂到了我的头旁边。

    他的嘴巴正挨着我的耳朵，蹭着我耳边的碎发，像是在往里面吹气，缓缓道：“只、要、你、爱、我。”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我停止了对昨晚的美好回忆。转而看向洗手间：那里被磨砂玻璃围了一圈，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雾气。

    陈瑀、我哥哥、我的爱人、正在里面、赤裸着、洗澡……

    光是想到这儿，我便有些不能自持，全身的血液上涌。既想跑出门去，又想冲到里面去一睹为快。

    行动大于思考。我下了床、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朝洗手间走去。没走两步，里面的水声停了，吓得我立刻停在原地。不一会，水声又响起来，我这才壮着胆子继续前进。猫着步，停在了洗手间门口。隔着磨砂玻璃，离得这样近，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眼前是白的发光的身体，宽肩、窄腰……这就是传说中的倒三角身材吗？被水雾挡着，明明看不到他的肌rou线条，但偏偏，眼前自动出现了他流畅的肌rou线条，由上而下，从饱满的肱二头肌到坚实的胸膛，再到码的整整齐齐的巧克力块状的腹肌……再往下就不不敢想了，一片模糊，糊住了他的野性，也糊住了我的欲望。

    水声停下，隐约可见他扯下了一条毛巾，围到腰间。是时候快步跑回去了，不然非得被发现不可。但他没有出来的意思，走到洗漱台，开始刷牙。我便也可大胆偷窥。

    “看够了么？”

    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慌忙要逃，但他却打开了门，揪住了我的领子。

    我嘿嘿笑着，转了头，道：“哥……我是看你总也不出来……我、我有点想上厕所……于是就过来看看。”

    他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牙刷还上下刷动着，发梢上的水滴下来，落到我的脸上，啪嗒。

    我惊地眨了下眼皮，也咽了下口水。

    他身上还挂着水珠，肆意潺动着，有颗水珠正悬在他的锁骨上，将滴未滴。

    我正看着出神，他却松开了我的领子，转过身去，继续刷牙、漱口。

    他的面前是镜子，里面映着大大的他，和小小的我。

    就是这样发现我的吗？在镜子里面，把偷窥的我看得一览无余。看尽了我的好奇、贪婪……或许还有猥琐。

    我xiele气，想回到床上去，他却出了声：“要洗澡吗？昨天和我待了一宿，身上是不是都被熏上了酒味？”

    “要！”我喊道。碎步跑到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的腰。他的全身都僵硬了，刚才偷窥、意yin了半天，如今真的摸到这副躯体，仿佛可以任我宰割，我却老老实实，没有乱摸乱亲，只是抱着他紧实的腰。

    “怎么了？”他问道。

    “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觉得呢？”

    “没有！你是实实在在的、是真的……我摸到了！”

    “哥……”他的身体放松了，我也放松了，手指沿着他的腹肌线条漫步。“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时间很静，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慢慢散去，让我感到不安害怕。

    “你记得吗？”他问。

    “我当然记得！”我一激动，手松开了他的腰，仰头看他。

    他把我的手又扣在他的腰上，道：“你都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