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五四 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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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后,吴国大军兵临徐州城下。 第一批陆续抵达的十万兵马,并没有贸然攻城,而是选择在城外扎下营寨,并且把营墙建造得格外坚固,壁垒森严。 一应兵马,没有尝试游掠四方、控制周边,而是摆出了防御阵型,紧紧护卫在大营内外,保持着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的态势。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赵宁还在徐州不曾离开。 翌日,吴王杨延广带着大量吴国高手,亲自到了徐州城外大营。这不是坐镇中枢协调各方的位置,而是把自己用作了先锋。 很显然,这也是因为赵宁仍在徐州城。 这些时日,赵宁紧锣密鼓在武宁进行的各种动作,杨延广是一清二楚,摸不准对方的用意,心中对赵氏大晋的防备日盛一日。 故而,虽然杨佳妮告诉他赵宁不会久留徐州,但他仍需亲自确认。 亲自来到阵前,杨延广倒是不担心赵宁取他人头,除了有杨佳妮和众高手护卫,还有他自身境界提升,使得自信增强的原因。 在成就一方霸业后,杨延广顺势晋级王极境初期。 虽然耗尽了气运机缘,此生若没有意外很难再有寸进,但对他而言,沙场拼杀犯不着自己冲锋陷阵,这个境界已是够用。 既然来了徐州,杨延广不可避免跟赵宁见了一面。 这既是杨延广的意愿,也是赵宁的意思,只不过后者提出的双方见面地点,出乎杨延广预料——赵宁选择孤身来吴营。 在杨佳妮告诉众人赵宁的这个决定后,杨延广跟吴国群臣无不惊诧,有人佩服赵宁的大气与胆量,有人恼怒于赵宁不把吴国高手放在眼里。 就接不接受赵宁踏足吴营这件事,吴国官将们有不同看法,各执一词,激烈争论,在大帐里吵得面红耳赤。 提出反对意见的以王载为首——这位昔日齐朝、大晋的朝廷尚书,如今的吴国太傅。 他态度坚定、言辞凿凿地对杨延广道: “赵氏虽然倒行逆施、狂妄自大,但赵宁这厮绝不是能够小觑之辈,尤其是他的军事才能,不说当世无双,至少也鲜有人及,如若不然昔日不会有大齐战神之名。 “他之所以提出要来军营,必然是想看看军营虚实,评判我军战力,方便来日有所应对! “这厮经验丰富目光敏锐,往往能在不动声色间,于细节出窥探出对手的长短,在短时间内找到弱点! “王上不要以为老臣是在危言耸听,老臣跟这厮先为友再为敌,对他再了解不过! “大将军对这厮应该也很了解,当知老臣此言不虚。 “所以绝对不能让赵宁进入军营,哪怕只有一点危害,事关中原战局与吴国大业,半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王载的话得到了杨佳妮的点头认同。 但他这副还没见到赵宁,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显得过于谨慎、胆小,让出自吴国本地的官将很是不服。 “两军对垒之际,太傅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赵宁厉害归厉害,终究是人不是神,就算能见微知著,那也得我们有破绽才行!” 反驳的是金陵吴氏子弟、建武军节度使吴俊,他一脸被小觑的不忿。眼下徐州城外的大军,以他的部曲为核心,哪里能容忍对方贬低? 他继续道:“我建武军虽不是吴国至锐,但也骁勇善战,屡立功勋。别的不敢妄言,军纪绝对严明军容绝对威武! “他赵宁就算来了,能看到的也只是我军将士的彪悍勇武,能生出的只有佩服尊重之念,绝不可能窥见我军破绽,觉得我军有机可趁!” 说着,他向杨延广抱拳,“王上,他赵宁既然敢来,我们就敢迎,也必须迎,若是避而不见,岂不平白让他看低了我们? “往后他要是四处宣扬此事,说我们胆小如鼠,十万大军不敢面对他区区一人,大军士气岂能不受到影响? “士气可鼓不可泄,这种平白助涨赵氏气焰的事,臣认为绝对不能做!” 王载听了吴俊这番话,觉得对方这是只想着意气之争,完全没有一点大局、长远之念,心里很是不屑,当即出言反对。 吴国官将很快以两人为首,分成两个阵营,吵得面红耳赤、唾沫四溅、沸反盈天。 到了后来,争得急眼的双方官将,言语逐渐不堪,甚至开始展开人身攻击,污蔑对方的人格品性,场面颇有些失控。 这样的场面让杨延广颇有些头疼,也有些不满,认为这些官将很没规矩、风度。 但既然杨氏走得是寒门路线,依仗得是士大夫阶层,施行得是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方针,他就不能不尊重对方的发言权。 杨佳妮见众人争得声势浩大,连帐篷都似要给掀掉,心里觉得有些荒诞滑稽,禁不住暗暗摇了摇头。 赵宁只说了一句要来吴营,人还没露面,就让吴国官将自己争斗起来,搞成这个乱糟糟的样子,还能说对方不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最终,杨延广拿了主意,终止了众人的争论。 他的意见偏向吴俊一些,故而选取了对方的谏言。 定下了方案,接下来就是做准备。 杨延广严令吴俊,好生整顿军容,务必把军营布置得严丝合缝,绝不能让赵宁看到一点不足之处。 再挑选身高体壮、修为精悍之辈,身着鲜衣亮甲全副披挂,届时分作两班摆在中军,叫赵宁好好看看吴国锐士的风采,免得对方以为只有燕赵之地多豪烈勇武之辈,生出看不起吴国将士的心思。 至于众官将,届时绝不能展露出意见不合、纪律松散的模样,要表现得众志成城、团结一心,该有的风骨自信不能丢,绝不可有半分畏惧之态,连谁能说话谁不能说话都有规定。 事无巨细,林林总总一大堆,杨延广说了大半天,军营也热火朝天的忙碌了大半天,将士们急匆匆的奔走准备,闹得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准备妥当,各方面都让杨延广满意了,太阳却已落山,没办法,杨延广只能派使者告诉赵宁,明日再行会晤。 得到杨氏使者的传讯时,赵宁正在跟扈红练、方小翠等人埋头吃饭,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等着跟杨延广会晤,想着对方今日在军营设宴招待他。 这倒不是赵宁料事如神,对发生在吴营中的事情了如指掌,而是在黄昏降临时,还没有接到杨延广“邀请”的情况下,就决定按照往常的节奏吃饭。 他可没有等候杨延广的闲心与打算。 翌日正午,赵宁依照之前所言,只身到了吴军大营。 杨佳妮带着麾下文武在辕门相迎,她自个儿还好,神态举止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从容木然的状态。 但她身后的吴国文官们,却都挺着腰板扬起下颚,看赵宁的目光要么轻飘飘的,要么眯着眼睛斜着眼角,就差没有把“我不仅不怕你,甚至还敢瞧不起你”这句话刻在脸上。 至于吴国武将,站在后面的目不斜视,表现出了纵然是刀斧加身也凛然不惧的气度,站在前面的譬如说吴俊,则犹如一只面对入侵者的雄师,随时做好了扑上去厮杀的准备。 这样的场面让赵宁啼笑皆非。 无论面前的人是何种神态,他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样的气质:那是精神紧绷、严阵以待的气势。 说得好听些是全神贯注,说得不好听些便是草木皆兵。 他只是一人前来吴营而已,吴国文武却像是面对百万大军压境。 赵宁暗暗摇头,忍俊不禁。 吴国文武姑且不能让他心中生出波澜,那些站在道旁摆出迎接架势,实则是为了耀武扬威得高大甲士,就更是难以让他注意半分。 吴营的种种准备,因为赵宁的浑不在意,完全是做了无用功。 在大帐中见到杨延广,对方并没有表现得如何防备,态度很是亲切和煦,体现出一种八风不动、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度。 寒暄的时候,他没把赵宁看作敌对势力的领头羊,而是以长辈的身份口吻跟他说话,提起往日相处的一些趣事,不时发出爽朗豪迈的笑声。 “我大军已是进入中原,徐州志在必得,宁小子,你手上没有可用之兵,我看还是早早退去为妙,免得陷入险境,到时候我是杀你不是,不杀你也不是,可就为难了。” 终于,杨延广说起了正题。 一番话,将高高在上之意展露无遗。 赵宁并未介意,直言道:“晚辈确实就要离开徐州,临行之前特意来拜访,除了问候之外,是有一件要事相托。” 杨延广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赵宁认真道:“前番张京擅动刀兵侵入武宁,战火弥漫数州之地,武宁百姓深受其害,家破人亡者不知凡几,沦为难民者超过十万。 “诸侯争霸,百姓何辜? “这段时日,晚辈费尽心力,总算将武宁百姓安顿妥当,让他们重建了家园,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如今杨氏大军到了徐州,还请体谅武宁百姓之苦,爱怜州县万民,勿使百姓再受乱兵屠戮之苦、妻离子散之痛、背井离乡之艰。 “若得如此,晚辈感激不尽。” 说着,赵宁站起身,向杨延广躬身一礼。 杨延广怔怔坐在主座上,半响说不出话来,就像是给人一拳打中了鼻子,脸上阵青阵白。 陪坐在大帐中的吴国文武,无不五官纠结,如同吃了一碗苍蝇一样恶心,却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事都让赵宁做了,好人都让赵宁当了,他们算什么? 往后他们就算做好了抚民之事,武宁百姓也只会认为这是赵宁不惜以身犯险说情,帮他们争取到的,只会感谢赵宁,他们屁都赚不到。 但他们还不能反驳,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