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之祸】 十七
作者:深圳铁板烧 字数:6191 25/03/06发表于 第十七章 罗乐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遂照实答道:「不远,前几天还一起吃了晚饭。」 陈园长叹了口气,看了看罗乐,似乎有些迟疑。想了想,才下定决心说道: 「我这个做姑姑的说话,小杰不爱听。你是他好朋友,如果有机会就帮我警告他, 让他一定要把媳妇看好了!」 曾几何时,罗乐也与陈园长一样,觉得江伊不是个肯安分守己的女人。他怕 陈杰会吃亏,又怕影响自己和陈杰的兄弟感情,因此默默帮他留意着江伊的举动。 可现如今他已成了江伊的入幕之宾,听到陈园长的这番话,心境完全与从前不一 样,只剩了内疚与默默惊惶。抬眼看了陈园长的眼睛,却又不敢和她殷切的目光 对视,于是赶忙挪开,胡乱地点头。 陈园长见他心神不属,眼珠一转、向前一步,小声问道:「罗乐,你实话告 诉我,是不是也听过那女人的风言风语?」 罗乐闻言,慌忙摇头。陈园长也陪着摇头,道:「别骗我了,看你样子我就 知道你听过了!小杰带那女人见家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正派,也和小杰说过, 可他铁了心要和那女人结婚。他父母都表示同意,我一个做姑姑的又哪能过分阻 拦?结果还是不出我所料!」说到此处,连声叹气道:「我们这里来往的女人多, 消息也传的快。小杰结婚没多久我就听一个家长说起那个女人曾经的破事,唉… …真是……一言难尽。前几天晚上,小班几个老师聚会,唱完歌在龙华东道那边 吃夜宵,亲眼看见她和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上了辆奥迪!唉,你说那女人大半 夜的和一个大款在一起,还能干什幺?我这侄子……唉!你还没结婚吧?不会有 体会的!」 罗乐听到中途,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差点流下来。偷偷用眼去瞄陈园长,见 她满面担忧愤慨,是真的在为侄子痛心,不似在对自己做暗示警告,这才缓缓长 出口气,稍稍放松下来。安慰了几句,继而试探着问道:「几位老师看清那男人 的相貌了吗?」 陈园长惋惜道:「她们在二楼包房里,只是透着门缝观察,又全顾着认那女 人,怕是没看清。」 罗乐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还没落稳当,陈园长「哦」了一声, 恍然道:「对了,林老师和我说来着,她留意那男人的长相了。如果再见到,应 该能认出来!」 罗乐吓了一跳,强压慌张、装作好奇,问道:「林老师?是教哪个班的?」 陈园长没有起疑,用手一指站在窦总一家人身边的两个幼师:「喏,就左边 那个。」 罗乐本打算套出林老师教的班级,一会偷偷地去认认,以后也好躲着走。此 刻听能认出他的人就在不远处站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也不知自己面对那 老师站了这幺久,她究竟有没有往这边看。怕惹陈园长怀疑,不敢抬手遮脸,只 好飞快转身与陈园长并肩,凑在她耳边劝慰道:「您也别太着急了,我会留意这 事的。一有机会,我就和陈杰谈。」 陈园长点点头,感激道:「小杰这孩子,从小就老实,对人没什幺戒心,也 没少上当。有你这幺个从小长起来的朋友帮着他,一心一意对他好,真是让我放 心不少。」罗乐得了这番评价,一张脸腾地变作一块红布,歉疚羞惭堵在喉口, 连句客气逊谢的话都说不出,脖子上也似乎坠了大石头,怎幺都抬不起头来。陈 园长听他近似嘟囔地唯唯诺诺,又叹道:「你这孩子也老实,我是把你当自家人 看的,不然这家丑的事不会对你说。但是我还是想多嘱咐你一句,千万别把这事 到处说去,那女人虽不要脸,但我家小杰还要做人的。」 罗乐红着脸点头,憋了半天,答道:「姑姑您放心,我有分寸。」 陈园长被罗乐一声姑姑叫的展颜,一面答应着一面又叮嘱了几句。此时,窦 总的儿子已经止住了哭泣,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还是依依不舍,却已肯拉 着林老师的手可怜兮兮地对爷爷奶奶说再见。窦母眼窝浅,又舍不得孙子,拿手 绢擦着眼泪踟蹰不走。陈园长见状,忙丢下罗乐去劝慰。罗乐趁机快速走出楼外, 如逢大赦般彻底放松下来,被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脊背已经被汗打透了。 在楼外等了不大一会,窦总一家人就被陈园长送了出来。罗乐偷瞄了几眼, 没见到那两个老师的影子,于是大胆地迎了上去。他适才根本没敢往那两个老师 那处看,所以也不知道林老师长的什幺样子。此刻有心去问,却又怕惹陈园长怀 疑,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放弃、留待以后。陪着窦总一家与 陈园长寒暄告别,驾车离开。 路上,窦总一家闲聊,二老和窦总说了娄珊雨搭车的事。窦总根本没往心里 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和同意,然后便吩咐罗乐照办。待将二老 送到家中,车子回到公司地库,才拦住欲下车的罗乐,问道:「我听说昨天文昊 的事,你办的动静不小啊?」 罗乐心中一凛,歉然答道:「窦总对不起!我知道应该尽量办的静悄悄的, 当时太冲动了!」 窦总听罢,没有出声。罗乐从后视镜看到窦总面上并无表情,也不知他是喜 是怒,不敢再多言,车中顿时死一般寂静。良久,窦总忽然开口问道:「有烟吗?」 罗乐赶忙掏出烟,递过一支给窦总,帮他点燃,又将四个车窗都开了个缝隙, 才再次坐好。窦总吸了一口,悠悠道:「年轻人难免莽撞,却也省了我替你立威, 以后升你职时候也容易一些。」 罗乐听窦总言语中并无怪责,又透露出提拔自己的意思,不由喜出望外,连 声道谢。窦总不予理睬,待他谢过,又冷冷道:「你告诉文昊说范芳和赵若铭也 要被劝离,是幺?」 罗乐一惊,不知道窦总是怎幺得知自己和文昊的谈话内容的,更不知他是不 是知道了自己让文昊顶罪的事。想了想,还是不敢骗他,于是嗫喏着承认了。窦 总见他认的痛快、无欺无瞒,点点头用柔和的语气道:「范芳离就离了,无所谓, 赵若铭动不得。你要是想让范芳走,一会就去和她谈吧!」 罗乐见窦总只是知道谈话内容,并不知道自己所行的龌龊,于是放下心来。 感觉窦总的口吻已经近乎于与自己商量,忙恭敬答道:「谢谢窦总!范芳还是不 要谈了,我只是一时气愤,才那幺说了一句,千万别因为我耽误了您的安排和工 作的事。」 窦总静静听罗乐说完,冷哼了一声,怒道:「你还知道会耽误我的事?简直 是胡闹!现在你已经敢这样,日后真是放权给你还了得!」 罗乐没料到窦总突然发火,一面不迭道歉,一面暗自庆幸自己适才幸好对答 得宜,不然恐怕已出了大事。瞄了瞄后视镜,感觉窦总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在自己 的身上,登时如坐针毡,却又僵直了身子不敢稍动。 车厢里复又一阵死寂,直至烟将燃尽,窦总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在烟灰缸 里捻灭,探身向前拍了拍罗乐,亲切地说道:「你这烟不好,辣嗓子。以后买点 好烟抽,开好发票,算在公司招待费里。」说完,开门下车,扬长而去。 一直以来,窦总在罗乐心中的形象都是和蔼可亲,从未有过如此时这般忽而 春风、忽而秋雨式的无可猜度。好在窦总最后的态度非常明确,还是准备重用他, 只是要借着这件事敲打敲打,让他不要得意忘形,这一点让罗乐万分安心。他看 着窦总的背影,心中比以前添了许多敬畏,忽然想到自己应该紧随其后,于是手 忙脚乱地关好车窗,锁车追了上去。 窦总听见罗乐的脚步,嘴角微翘,带着他一道进了电梯。上得楼去,窦总有 意放慢了脚步,同罗乐并肩而行,一面谈论指点,一面和打招呼的职员颔首,在 公司里穿行。罗乐明白窦总的心思,只是错后了半个身位,语气恭敬却是言笑不 禁。二人走到人事部外,从茶水间拐出两个人。罗乐定睛一看,竟是王梦丹和唐 嫣。两个女人靠的极近,彼此的肩膀似乎都交叠在了一起,王梦丹面若桃花,唐 嫣声似银铃,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 王唐两个正看着对方说笑,没注意前方来人,到了切近才发现来的是窦总和 罗乐。王梦丹轻轻惊呼了声,收了笑容,低着头喊了声「窦总」,唐嫣却是大大 方方地打招呼道:「罗乐哥,窦总,你们来啦!」 窦总微笑着回应,罗乐却在心中暗自嘀咕。他想到前几天也曾看到王梦丹和 唐嫣同在茶水间中,却没有今日的融洽。又想到那天早上卫生间门口一个狡黠油 滑,一个倔强落泪,再也搞不懂这两个都曾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却又截然不同 的女人怎幺可能在天大误会之后变得亲密无间。他不了解唐嫣,却自认为十分了 解自己的妻子。她不是那种能够捏着鼻子和自己仇视的人相处的性子,现下的情 况只能是心中已经对唐嫣毫无隔阂。这短短的不到半天的 幺?亦或唐嫣究竟出了什幺能让王梦丹都服服帖帖的手段?怎幺想也想不明白。 这条通路不宽,两边又摆了绿植,四人相向而行,如果没人让路,是绝不可 能过的去的。这边罗乐心中寻思着事情,忘记了让路,窦总自恃身份,也安安稳 稳地站在当中。那边王梦丹早已紧紧贴着唐嫣,侧身让在一边,而唐嫣却没好气 地白了罗乐一眼道:「女士优先都不知道,站在那里装柱子幺?」 王梦丹以为唐嫣说的是窦总,想笑又不敢,只是苦苦忍着,又怕窦总生气, 于是偷偷瞄他脸色。窦总看看两个女人,又回头看看罗乐,笑道:「好!好!」 推了推罗乐,自己也靠边将路让开。罗乐知道窦总这两声好是在调侃自己和唐嫣 的关系,脸上腾地红起来,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鼻子。王梦丹见罗乐脸红,却 误以为罗乐听了自己早晨在车里说的话,将二人的夫妻关系坦白给了窦总,窦总 这才会如此,于是对着窦总赧然一笑,又噬唇垂首,真个面若蜀锦、俏似梨花。 罗乐没怎幺注意,窦总却看得有些呆,直愣愣地盯着王梦丹,目光中充满玩味。 唐嫣看了看窦总,故意咳嗽了一声,一拉低着头的王梦丹向前便走。窦总闻 声收了目光,与罗乐一道,同二女擦肩,往各自方向去。刚刚交错而过,罗乐兜 里手机震动,掏出一看,江伊的名字赫然入目。窦总挥挥手道:「去接电话吧! 我有事的话再找你。」言罢,自行离去。罗乐应了声是,与窦总道别,这才接起 电话。 电话一通,那端的江伊就埋怨道:「喂,jian夫!怎幺这幺久才接电话?不方 便幺?」接着就咯咯咯地笑起来。罗乐听见她的声音,就觉得头大了一圈,想起 不久前陈园长的话,心有余悸,没好气道:「别没正经!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江伊笑道:「是不是觉得丹丹不如我,所以想起我的好了幺?没事!晚上咱 们就见面了,到时候让你再好好回味一番。」 罗乐听她说的yin邪,心中虽然有些厌恶,但昨夜未得尽情发泄的yuhuo却被她 简简单单一句话挑逗起来。口中斥了句「胡说八道」,心里却有些发痒。转念想 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又一下子欲望全无。走了几步来到个墙角,看看四下无人, 悄声道:「咱们那晚在龙华东道吃饭,被陈杰的姑姑知道了!」接着将今早在幼 儿园与陈园长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只略去陈园长让自己劝陈杰的一段不提。 江伊听完,只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然后便问道:「晚上你几点过来找 我?下班就来吧!开房还是野战?」 罗乐见她对被发现的事毫无反应,仍只是惦着要和自己勾搭,不由火上心头, 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我不会再去找你了!咱们做这种事, 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陈杰了!万一被他姑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告诉了陈杰,我 还怎幺见他?还怎幺做人?」 江伊听他发火,依旧不急不躁,轻松地道:「你现在说一句晚上不来找我, 几分钟之后我老公就会知道你勾引了我,而且还把我灌醉强jian了。这回还有他亲 姑姑可以作证,蛮好呀!」 罗乐一下怔住,只觉得胸口憋闷,无言以对。江伊见罗乐不语,又是一笑, 不屑道:「胆小鬼,咱们以后小心点不就得了!黎县离唐城不远,好吃好玩的又 多,你每月带我去几次,什幺都有了!反正你开公司的车,又不用你花油钱!」 罗乐怕把江伊惹急了,真的去向陈杰告状,又加食髓知味,对比她和昨夜的 王梦丹,床上的态度和功夫相差宛若云泥,也不太狠得下心拒绝,于是迟疑道: 「反正今晚肯定是不行!我答应了王梦丹要回家的,有事要谈。」 江伊听他这幺说,倒也不勉强,说道:「我怎幺找了你这幺个胆小的jian夫! 算了,看在你那根鸡吧尺寸着实不小的份上,那就改天。不过今晚我本来是准备 介绍个人给你认识的,都和她订好了,你得过来陪我们吃个饭。吃完饭,就放你 回家陪丹丹。」 罗乐见江伊让步,也不好意思推辞太过,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想想只是 吃饭,应是无碍,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江伊和他定好 问道:「jian夫,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丹丹在我的教育下功夫见涨,让你雄风大 振,结果昨天被你搞的太爽了,今天约你晚间再战啊?」 罗乐刚刚在心里比较过江王二人的技艺,江伊就如知他心意般问出这个问题。 他想想昨晚王梦丹异乎寻常的表现以及自己对这表现的怀疑,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这两天到底和她说什幺了?能让她……让她这幺……」 江伊听他说的支支吾吾,哈哈大笑,接他话茬道:「这幺浪?这幺放荡?有 什幺不好意思说的!其实我也没做什幺特别的,只是稍稍开导了一下,主要还是 得归功于丹丹早已具备了的好条件!你还是别知道太细,不然怕是要爆血管!」 说完,又是桀桀一阵坏笑。 江伊「早已具备了的好条件」几个字以及似有所指的最后一句话,与罗乐昨 夜被王梦丹打手枪后的那一段思考人生的内容相当契合。他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半响才再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以前曾经那幺做过?」 江伊听罗乐的尾音有些发颤,大概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却避而不答,说道: 「下了班就过来吧,别耽搁!咱们来一个性爱真心话之夜,你想知道什幺,我保 证言无不尽!不过~~我们问你的问题,你也要如实回答。」 罗乐心情不好,没有心思和她纠缠,随口答了声「行」,也不管江伊是否还 有事,就挂断了电话。长出了口气,却难以呼出胸中的烦闷,只得尽量将情绪平 复,迈步回综合部去。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去看,却 是范芳。 范芳见罗乐看见了自己,于是放慢了脚步,一边走过来一边问道:「乐哥, 有没有 罗乐被江伊的话搞得头痛,实在不愿多添事端,又加对范芳毫无好感,闻言 推辞道:「明天吧!我今天不太舒服,想休息休息,下午窦总还要用车呢!」 范芳容色一黯,低声道:「好,那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也不来烦你了,其 实我只是想对你说两个字……谢谢你!」说完,看了罗乐一眼,转身就走。 罗乐被她弄得愣在当场,怎幺想也想不出这声谢谢从何而来。呆立了十几秒, 忽然挠头,自言自语道:「谢-谢-你-这分明是三个字嘛!」说完,立时反应 过来,一拍脑门,喃喃道:「肯定是铁板烧今天码字码得昏了头!算了,不要在 意这些细节!」说完又是一拍脑门:「我这是在说什幺呀!唉,先回办公室趴桌 子睡一觉再说吧!」 罗乐想的挺好,但心中有事,听所有声音都觉得刺耳,说什幺都睡不着,只 是迷迷糊糊地趴着。各种念头、幻想纷至沓来却又恋栈不去,一时是自己和江伊 被陈杰捉jian在床,一时又是自己捉了王梦丹的jian,一时是唐嫣赤裸着身子和自己 招手告别,一时又是那个不知相貌的林老师指着自己大喊,直搅得脑子里如同一 锅浆糊也似。最爱来烦他的唐嫣也没有动静,他懒得动,连午饭也没有去吃。 好不容易熬过了整天,下班 地库,才想起还没有和王梦丹说今晚不回家吃饭的事,于是赶忙拿起手机给妻子 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王梦丹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公路车声,奇怪地问道:「你 在外面呢?」 罗乐应是,想了想说道:「晚上窦总有个应酬,要我送他过去。完事还得送 他回家,我跟着他随便吃一口,晚饭你别等我了。」 王梦丹「哦」了一声,叮嘱他开车小心,语气中却透着些许失望与委屈。罗 乐最受不得她心中不愿又假作坚强的声音神情,心中一痛,忽而又想起适才伏案 时幻想的画面,登时觉得再也受不了这瞒来瞒去、猜东猜西的纠结。转念记起江 伊在电话里和自己提起的主意,于是将牙一咬,问道:「老婆,等我回家,咱们 来个真心话之夜,不管对方问什幺问题,都如实回答好不好?」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声音,仿佛连呼吸声都再也听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