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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让人不放心。”明谨笑了笑,从椅子上起来,忽抱住了梨白衣。她对这个始终于立场中保持中正且待自己善意的女子轻轻道:“放心,再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梨白衣终于放松了些。“其实我也知道,这世上绝没有水过无痕的事,我虽希望你无伤无痛,但,总需要时间。”“谢明谨,师傅与我说过,你答应过要去我们楼中小住,她还想跟你探讨武学,你可莫要忘了。”梨白衣走后,明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容之上有难言的恍惚,但片刻后,她偏过脸,神色已然变幻,变得漠然,手指间把玩的梅花瓣在指尖碾碎成新鲜欲滴的汁液。她对身后来的拓泽问,“查到了?”“查到了,在乌灵邻边的恩泽庄。”明谨笑了下,翻过手掌,让残花败叶从雪白细腻的掌心掉落。——————徐秋白在乌灵跟朝廷中还有耳目,知道监察院在查司徒家的事,眉头紧锁,对下属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是。”徐秋白在下属下去后,还是眉头紧锁,转身去了牢房。牢房中,剥皮正坐在地上调理伤势,察觉到徐秋白的道来,他睁开眼,“主上有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师兄弟,而是主仆。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此前,我与你说过,让你不要动谢明黛,你为何要违背?”剥皮却是笑,“我这是在替主上分忧。”“若我不把那谢明黛毁了,主上永远对那谢明谨有几分侥幸之心,如此,如何成就大业?”徐秋白面容肃冷,“你是在教我?”“不敢,我只是觉得成大事者,儿女情长是极可笑的,主上隐忍多年,受过何其大的痛苦,竟还对她有几分妄想,日后若她肯放下,不提大业受阻,我们这些人焉能有活路。”剥皮说得露骨,徐秋白却是不语。“何况……”剥皮微笑,“何况,您其实也永远放不下对谢家的憎恨不是么?她又永远无法割舍谢家,如此一来,于其让您将来纠结于其中,还不如我快刀斩乱麻,现在这样不正好。”“那谢明谨如今定然隐疾复发,道心受阻,天人之路受其所乱,威胁性大大降低,既符合那位主子的要求,又对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剥皮算计颇深,但徐秋白深深看了他一会,片刻后,他转身,淡淡抛下一句,“她没你想像的那么脆弱,炼狱之下,能爬出来的皆为恶鬼,你败她手中几次,渴望翻盘,却没想过万一她更强了呢?”剥皮皱眉。听到徐秋白寥寥一句似在黑暗中隐约消散。“折断她的软肋,剩下的,就是无所畏惧的谢明谨了。”他似笃定自己永远不是谢明谨的对手,可剥皮如何甘心,他深深憎恨谢家,憎恨那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人。待徐秋白走后,他目光闪烁,忽看向看守牢狱的那个邪徒,对方观察了下周遭,靠近过来,塞了一张纸条。剥皮看了一眼,面色大变。那老东西竟开口了!!如果监察院找到那个地方……剥皮目光闪烁,他绝不能让他们找到。半个时辰后,徐秋白得知剥皮逃出牢狱,他放下书,手指揉搓了下书页,眉头轻锁。——————恩泽庄,剥皮逃出来后,直奔此地,但他也不是傻子,小心翼翼勘察过,确定监察院果然还没有搜到这里,于是进入庄后密林,到了湖泊跟竹林秀美之地,见到了一片规整干净常有人打理祭拜的坟茔。他心思狡诈敏锐,小心查看周遭,确定了没被人动过,才走到这些坟茔前头,时常阴冷诡诈的神色竟有了几分温暖。伸手轻轻抚摸了墓碑,低低一句:“母亲,对不起,差点让人来打扰你们了,可我今日得将你们带走,否则……”“否则什么?怕我会挖你司徒家举族之坟头么?”剥皮倏然一惊,抬头看去,见上面竹梢尖端站立的明谨跃射刺剑而来。他身体急欲往后躲闪,且抽出腰上软刃凌刺,铿!!软刃被剑气整个崩解,他的手臂也寸寸出血rou,眨眼见了白骨。他往后急退,见明谨踩踏在了他父亲的墓碑之上,他面目狰狞之下,眼中却有狂热。“谢明谨你以为让监察院故意放出风声引我来,你就是真的赢了么?”“今天,你必死无疑!”他猖狂笑着,而后,他身后的密林中无声无息飘出,是的,是飘,像是鬼魅一般,因为身法的可怕。一个黑衣老者,戴着一个奇怪却很好看的花纹面具,这像是女子的审美,在他身上却分外妖娆且雅致。他不说话,出现后就站在那,静静看着明谨。上善若水,而且是上善若水中距离天人之境最接近的那种绝世高手。他就是斐无道提及的、隐在朝中的那位高手。被他看一眼的时候,明谨便觉得身体之中气血都一寸寸为之冰冷。第214章烈焰————————有人说如果一苇渡江还建立于踏水过江的人间豪迈之上,那上善若水是一种超凡的意识,人已脱离些许红尘,渐染了几分与山海风云同飘渺的境界。但,终究还是人。是人就有爱恨嗔痴,杀人与不杀人的执念,拿起屠刀或者放下屠刀的纠结。明谨在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这位戴着奇怪面具的老者是没有杀意的,但这不代表对方不会杀自己,恰恰相反,曾几何时,她还未习武之前也曾无杀意之下就杀了人,哪怕不是她动的手,但,克制之下乃为情绪不显,跟有无杀人情绪无关。且她认为,对方此时此刻对她应是有极端杀心的。只是克制。跟她一样的克制,所以掩盖不显。同类。明谨忽然想到。然后他果然动了,但动的时候,她没看到他武器,倒是听到了周边风声跟竹叶飘飒声。它们像是水里游动的鱼,如鱼得水,无孔不入。但明谨在下意识握刀时,却恍然发觉它不是鱼,而是像是缠绕了游鱼的水草。她才是那条被缠绕仿佛要窒息而死的鱼。上善若水的内力可铸造诛杀游鱼的气境,他还未出手,她便差点死去。不过……它被破开了。被飘动且高速旋转的竹叶锋刀所刺破,好像一缸池水被戳破了空洞,那纠缠的,窒息的环境瞬时崩溃。明谨听到了崩裂且水流溅射的声音,然后……她闭上了眼,体内内力游走,快速修复此前被上善若水之境所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