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大家看上去都过得那么好,只有我的世界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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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自己德语和英语都说的很好,大提琴和竖琴也都在专业里算初级水平。结果找了一圈兆青的各大外语辅导、翻译和音乐培训机构才发现,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自己靠卷不是轻易能卷过的。 去应聘德语翻译,结果一同应聘的人是从德国读完硕士回国的海归,还有精通中文和德语的德国人。人家写的文章里不仅有很多她这个只是幼年时期在部分德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德语中级使用者看不懂的很多词汇,就是整篇文章的主题和所讨论的内容,让她用中文母语都读不懂。 去应聘大提琴和竖琴老师,结果发现对手是从意大利的罗马圣切契利亚音乐学院留洋回来的,大提琴已经达到了专业的最高级。她抱着不服输的挑衅心态和对方硬碰硬的试了试,结果自己的巴赫 -《小步舞曲》被人家的德沃夏克 - 《大提琴协奏曲》打了个落花流水,灰溜溜的退出了大提琴老师面试。 按理来说她高考状元的水平可以找一份不错的家教工作,结果去应聘了一圈发现,没有资源和人脉的引荐,她哪怕顶着蓝岛省高考状元的头衔,也只能找到普通家庭的家教工作,收入甚至不及陈玲的五分之一。更有甚者拿她是蓝岛这个偏远省份的出身来“嘲讽”她的成绩肯定不如地狱模式高考省份出来的孩子能力强。 兜了一大圈,霍巳巳坐在回学校的地铁一号线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在强威高中里,她是太阳般的存在。她卷天卷地卷空气,男孩子们觉得她太优秀不敢去靠近她,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和学校中的女孩子建立友谊。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仅仅是个小镇做题家,毕竟她的母亲有德国血统,所以她从小有德语的成长环境。孩提时和母亲和外公外婆说德语,但是10岁以后母亲和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她虽然在高二获得了去德国交流一学期的机会,但也只是能将德语水平应用到中级,也就是能听懂,能够日常交流,可以翻译些不难的内容,但复杂的词汇是一点都不会用。 音乐更是父母从小就在帮她培养,她外公会弹奏大提琴和竖琴,据说她外公在德国就是位音乐家,哪怕后来到了雪菟市的啤酒厂工作,也经常会在工作之余弹奏柴可夫斯基的《洛可可主题变奏曲》,和格兰杜尼的《竖琴幻想曲》,小巳巳在幼时非常沉迷音乐,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的练习弹奏不同的乐曲。 她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和天生的聪明伶俐在雪菟市可谓是独树一帜,哪怕是家中在外交部有人的傅兮,都是对她这样N边型战士甘拜下风。结果来了兆青这样的大城市,霍巳巳瞬间被秒杀到渣都不剩。她遇到的每个人都很优秀,但转念一想,也正是他们那样的优秀,才会都集中在这个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里。 她坐在地铁上划开手机,无聊的刷着社交平台。此时她心中一万个想要知道,那个在雪菟市的棕毛少年现在在做什么?他的头发是否还是和她一样的棕色?他和他父母的关系是否得到了缓和?他…有没有已经不喜欢她了? 不过社交平台明显没有给她提供任何关于他的有用信息,他平时不发动态,要了解他的动向只能在线下接触。倒是曾经的同学们现在一个个看上去都挺光鲜亮丽的。 沈白月发了军训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漂亮,五官精致脸型流畅挑不出一点缺点。由于她考上了军队附属的艺术学院,所谓的军训其实已经成为了她的生活常态。 方屿白看起来在大专里认识了一群新的好朋友,有男有女,他发了和他们聚会的合照。他长得挺拔帅气,是男生和女生都会想要去靠近了解的类型。性格虽然自恋又自负了一点,但总得没有大瑕疵,算是性格不错,所以交起朋友来也容易很多。 伏品骏上大学后好像更喜欢打球了,他的学校里有篮球队,虽然开学没多久,但看起来他已经是篮球队的一员猛将了。 余紫萱和于暮雪两个人一南一北的上大学,但是两个人发的动态却在评论区里互动的非常频繁,还转了很多有趣的推送艾特分享给对方。 孟蕾似乎迷上了写作,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类似“青春疼痛文学”、“人生的破碎感”文风的动态,只不过文笔有待加强,很多地方写的都前言不搭后语。 夏菁的动态比较无聊,打卡图书馆,打卡自习室,打卡英语单词,好像她的人生里就只剩下了学习和做题。 霍巳巳专注的翻了半天,导致地铁直接坐过站了,不得不到对面下车,准备往回坐地铁。在等地铁的途中她对着空荡荡的铁轨拍了一张照片,想发条动态表示一下自己相当低落的心情,但是还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她是霍巳巳,最骄傲的霍巳巳。就是她不顾及面子真心想寻求朋友们的安慰,她也不想让那个快一个月都没和她联系的男生看到她示弱的一面! 更何况,她也不想让父亲担心。虽然她平日里和李憬的生活没有太多的交集,父女二人很少有交心的聊天。但对于她和李憬来讲,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毕竟李憬已经没有了父母和妻子,霍巳巳也没了母亲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只剩他这个父亲,他也只有她这个女儿。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着,本来还有个翟槃和她一起“相依为命”,但最近两个人也不联系了…好在她永远不会失去李憬,她永远都可以放心的联系爸爸。 最终,霍巳巳倔强的没有发布任何动态,自己默默地消化了今天的不开心。她踏上了反方向的地铁,一路向北的返回了学校。 到校正好赶上食堂关门前的最后一小时。霍巳巳进了校门就直冲进食堂,打了一份牛rou汤和两个rou馅煎饼做晚餐,边喝汤边吃rou饼,吃的满嘴喷香,在食欲cao控大脑的瞬间,什么烦恼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由于是夏末,兆青的地理位置又足够靠北。回寝室的路上天还没黑,霍巳巳便走的慢了些,像散步一样的往寝室走。谁知就这么一小段路又遇到了“霸总少爷”厉胤霆。 厉胤霆满面笑容的看向霍巳巳,尽管现在的气温还算是温暖,霍巳巳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厉胤霆这强势的笑容太具有征服欲、侵占欲和攻击性了,让她感觉浑身不适。 霍巳巳面无表情的对他点了下头,绕开他走了过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抓住:“别急着走嘛,晚上陪我散散步呗。”他说的散步是指带着她开跑车在兆青四处兜风,以前就邀约过很多次了。 霍巳巳打了个抖,对厉胤霆的触碰充满了抗拒。她连忙挣脱了对方的钳制:“厉少抬举了,我今晚还有别的事,恕不奉陪。”刚转身要走却又被对方扯住“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声音阴阳怪气的,听的人心里发毛。 一来二去霍巳巳终于急眼了,她撇了一眼,发现自己现在正好走到了正在施工建造的计算机中心周围。建筑工地的特点就是周围或多或少会有些砖头,霍巳巳毫不犹豫的甩开厉胤霆,将三块红砖垒在一起,然后一掌劈开了三块垒在一起的砖头:“厉学长,请你不要再纠缠了,我们没可能。”练了这么多年截拳道,不在贱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真是愧对“台下十年功”了。 厉胤霆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出空手劈砖震惊的呆若木鸡,等他反应过来时霍巳巳早已跑远。看着小美人远去的背影,厉胤霆再次脸上露出了一抹让人感到更为发寒的笑容:“居然还是朵带刺的花,这下更有意思了。” 霍巳巳要是听了这话一定呸他一脸,毕竟霍巳巳才不是花,她是小恶魔。守护黑蔷薇花、将黑蔷薇花作为信仰的小恶魔,厉胤霆要把她“物化”成花,她可是一百个不答应呢。 霍巳巳其实是有些怕厉胤霆的。毕竟人家出身于在兆青这么个大城市都有钱有势的家庭,而她只是个偏远地区来的没有背景的“小民”。她所谓的“小民思想”让她止不住的有些恐惧对方的权威,厉胤霆这样的人对她来讲最好是像平行线一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会让她最有安全感,可偏偏他非要来招惹她,让她真是感到十足的不安。 更何况她真的很纳闷,这么大个大学,为什么每次厉胤霆都能够精准的截住她?就好像他时时刻刻都掌握着她的动向一样,难道他真的有通天的本领不成?想让谁逃不出他的手,谁就逃不出他的手? 不过刚刚劈砖的时候让她想起了自己还有截拳道这项技能。霍巳巳跑着跑着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的工作机会。 去给演员当武替! 霍巳巳正在寝室里用笔记本电脑查兆青市的各个剧组和导演发布的招聘群演、龙套和替身演员的机会。翟槃刚好干完一天的活,拿着螺丝帽找到了在紧固件工厂打工的厂弟孢子。 孢子大名叫张家宝,他父母重男轻女,给他大姐取名叫张来弟,二姐生出来就送人了,终于生到他这么个宝贝儿子就取名叫家宝。不过家宝没啥出息是个小混混,还长得又瘦又小被人取外号叫孢子。大姐来弟倒是有出息,考到了大城市的好学校,去年还公费出国留学去了,据说名字也改成了张帆畅,没再叫什么张来弟,和张家父母也没什么联系了。 孢子虽然人没啥本事但还算是人不错,以前天天游手好闲的时候都没干过什么坏事。他接过翟槃递过来的螺丝帽看了看,肯定的表示这个螺丝帽就是生产自他现在打工的紧固件工厂。 翟槃听的眉头紧锁,无论是他还是霍巳巳,以前都没有来过这个紧固件工厂。小别墅内外也没有正在安装的东西,那么这个螺丝帽,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别墅后院的草地上呢? 这时,紧固件工厂下班的一队保洁人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留意到保洁人员的鞋子都是包头的皮鞋,把脚捂得严严实实的。翟槃又扫了一眼张家宝的脚,发现他穿的也是这种把脚包的紧紧的皮鞋。张家宝看他盯着自己的皮鞋,解释称这是厂里的统一着装要求,要大家穿包脚的皮鞋上班,以防被生产线上的锋利生产工具割伤脚,或者被沉重的储物箱直接砸到脚趾。 翟槃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工厂还挺正规的,这么在意员工的安全。要不是这个工厂不提供午饭晚饭,他都想放下工地的工作来这个紧固件工厂当厂弟了。 翟槃揽着张家宝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朝街边的苍蝇小馆子走去。今天孢子帮了他的忙,他怎么都得要请人家吃顿饭。孢子的父母重男轻女挺严重,所以哪怕孢子没啥本事,只是普普通通厂弟一枚,他父母却依旧给他零花钱。尽管他父母也想从他姐身上蹭点油水,奈何他jiejie根本联系不上,蹭油水那真是姜太公吃桃——老想peach。 孢子倒是对翟槃的私事很感兴趣:“盘子,听说你搞了个特漂亮的马子,校花级别,啥时候你领出来看看,给兄弟们饱饱眼福?”声音有着小混混一贯的猥琐。 翟槃面色一僵,怎么也不想说出霍巳巳和他已经“分手”了。更何况他觉得两个人不算分手,毕竟当初两人都说了还想继续谈异地恋…虽然他现在内心里也有种这是在强词夺理的感觉,两个人都不联系了他还一直想着人家,但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和霍巳巳目前处于“分道扬镳”的状态:“她去外地上学了,目前不在雪菟。” 孢子狞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么漂亮个姑娘,又去外地读书了,你守不住啊。” 他这话狠狠地扎进了翟槃的心里,翟槃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淡定,开始反击式的调侃孢子这一米七不到九十多斤还罗圈腿的小身板根本泡不到马子,还有脸说他?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路,倒是让翟槃暂时把对霍巳巳的自卑和两人之间的“冷战”抛到脑后了。 霍巳巳在网上搜罗了一圈,整理出了几个招武替的剧组,用笔一一记在纸上,打算明天就去看看。此时天已经黑了,陈玲还在做家教工作没有回寝,倪青荞敷着睡眠面膜早早地睡下了,窦蔻也在旁边的桌子上敲敲打打着笔记本,不知道是在忙功课还是在玩电脑。 她有些担心陈玲的安全,于是拍了拍窦蔻,告知对方自己要去接一下陈玲,让窦蔻保持手机畅通,以确保一旦发生紧急情况能够立刻联系上。 在得到窦蔻的首肯后,霍巳巳出了宿舍,到了学校门口。却发现正好一辆豪车停到了校门口,车门拉开,陈玲从车里走了出来。霍巳巳这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毕竟聘请陈玲做家教的那个家庭非常有钱,怎么可能放陈玲一个小姑娘黑下半夜的挤公交坐地铁回家呢? 心放下了她也开心了不少,立刻迎了上去:“陈玲!”豪车已经开走了,现在学校门口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周围有一些陆续回校的学生,但看起来很多都是结伴同行的。 谁知陈玲看到她,眼神却有些慌乱躲闪:“巳巳?”她的语气有些急:“你怎么在这?” 霍巳巳挑了下眉,意识到情况有哪里不对:“我来接你啊,这黑下半夜的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陈玲脸色僵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会这么做。她的表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巳巳,你…”她的表情很犹豫,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措辞:“你也是女生,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来了,我…我干家教那家人有车送我,我自己回来安全的…”她说话颇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是在临时编一个借口。 霍巳巳心中警铃大作,她隐约听闻过有些有钱人会包养年轻漂亮的大学女生玩,陈玲的家境在宿舍四个人里算是垫底的那个:窦蔻父亲是青晔大学的教授,母亲是大医院的主治医师。倪青荞母亲经营这一家颇具规模的上市公司,还有外资注入。她虽然只有个当刑警队长的父亲,但是外公和外婆至少给她留了套美轮美奂的小别墅,母亲生前也给她留了一笔钱,虽然这笔钱抚养她从十岁到十八岁,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陈玲家乡在白晥省云州市的一个小县城,她的父母是无业游民,偶尔干点临时工的活。全家的收入大头是在市里从事保姆工作的奶奶,父亲每个月盘算着奶奶啥时候发工资,然后去堵对方要钱。 陈玲很是不齿自己父母的行径,她曾说毕业后一定要留到兆青生活,远离自己那对啃老的吸血虫爹娘。平时看上去陈玲是个有傲气有骨气的姑娘,她们寝室的剩下三个人都爱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动不动买点什么小玩意,只有陈玲省吃俭用,努力的克制住一切消费的欲望。 难道、难道陈玲出于什么原因被人包养了吗?无论是看到她们三个经济宽裕的生活有些眼红,还是为了给自己多存些钱以便以后能够脱离她那对啃老吸血虫父母。霍巳巳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但她闭紧嘴巴不敢说出来。毕竟一件事情不说出来就不会传出去,说出来了无论是实情还是谣言都会对当事人造成困扰。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沉默的牵着陈玲往寝室走。路上陈玲多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