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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偏头看顾维:“虎劲上来了?”顾维瞪眼:“别不知好赖我告诉你,要不是这一撞,今晚谁都完。”“还挺得意?”“那是。”李道笑了笑,点点头:“挺帅。”拍着他肩膀:“那会儿怎么没看见你?”“躲起来了呗。”顾维说:“我领个女人总不能随便往外冲,刚好你们拖住那几人,我就和苏颖从后面偷着去开车。”“不担心你妹了?”顾维不答反问:“你能让她有事儿?”李道也问:“怎么?不反对了?”顾维一挺胸,姿态摆得足:“看你表现。”两人说着话来到房前。顾维摸出一把细针似的工具,三两下撬开锁。门一打开,灰尘扑簌簌往下落。先找了块平整地方安置纪纲,许大卫拿来药箱,取出针剂仔细消毒,打完后再处理他手臂的伤口。纪纲迷迷糊糊:“这地方也危险,他们有可能顺着道就找过来。”“你先歇着,否则熬不住。”纪纲这人向来谨慎周全,考虑事情也面面俱到,“夜里别都睡,最好轮番守着……”李道说:“有我呢,你放心吧。”纪纲这才点点头,歪向墙角,闭了眼。之后几人都清理好伤口,小伍从车上取来面包和火腿,大家吃了些,保存体力。避免引起那伙人注意,熄灭所有照明。各自倚在墙壁角落,没人说话,周围一片悄寂。没多时,顾津挠了挠胳膊,又抬起手臂挠两下后颈的皮肤。她看了眼旁边,抿抿嘴,悄声站起来。李道睁开眼:“干什么去?”她怕吵到别人,小声说:“我去找些干草来,熏熏蚊子。”“我跟你去。”“我跟她去吧。”顾维说。李道往对面瞧一眼,手臂松下来,又坐回去。这周围全是荒地,野草遍布,长得郁郁葱葱,月光下被劲风吹拂,像一片黑色浪涛。顾津拨开草丛:“这儿好像没有。”“不记得了?蒲草一般都长在水坑边儿。”顾维往前指了下:“那头看看。”“差点忘记那种草叫蒲草。”“也叫水烛,洛平有很多。”顾维捏着她胳膊,从杂草间穿过,“看路,脚下有泥。”两人走了数十米,隐约闻到一股水腥气,又走不久,前方果然出现一个椭圆形状的大水坑。顾维拿手机照了照,“这儿呢。”一瞬间竟像回到孩童时代,找到珍宝似的,顾津眼睛一亮:“真有?”“多得很。”顺着手机电筒的微弱光线,一簇簇蒲草长在水坑坡道里,种子深褐色,椭圆形,非常粗壮的一根,立在嫩绿长叶中。顾津很高兴:“对,就是这个。”顾维也不自觉跟着笑,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头发:“你别动,我去拔。”“那你小心。”她甚至蹲下来,抓住他袖子以免他掉进水坑中,那样子乖巧懂事,跟小时候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娃娃没什么区别。被胳膊那股力量牵扯,顾维探着身子,心中蜜一样甜,不知何时起,顾津对他的态度竟不似先前那样抗拒。他做梦都等这一天,得到就更贪婪,多么希望他和苏颖,他和顾津,永远也不用再分开。天空忽地响起炸雷,闪电划过长空,照亮整个荒草甸。顾津抻长脖子:“好像要下雨。拿到了吗?”顾维说,“接着。”她接过他手中的蒲草放旁边,顾维又去拔:“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每到晚上,咱妈都抱一堆蒲草回来,堆在门前熏蚊子。”顾津看着他拔草,半晌才接话:“记得,会吸引很多邻居,搬着小板凳坐过来聊天。”那时候,一群妇女手里拿着各种活计,东家长西家短,谁家要是有点儿新鲜事,一晚上能编出好几个不同版本来。多数时候顾津是听不懂的,她和村里的丫头蛋儿们围绕草堆嬉戏玩耍,累了枕着母亲的腿睡着,晚一些时候,顾维和几个半大小子疯完回来,会弯下腰把meimei抱起来,嘴上总唠叨一句这丫头怎么又重了,然后一同进屋睡觉。那样的夏夜,蒲草烧焦的味道,几乎塞满了她整个童年,甚至比清风和虫鸣更美好。顾维忽然问:“你还记得咱妈长什么样吗?”好一会儿,顾津却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扔下你和我,跟别的男人偷着离开。”“也许对那种生活绝望了吧。”他拔下一株蒲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没钱没地,身边也没个男人疼,过得不容易。”顾津笑了笑:“我以为再难也不会扔下亲生儿女。”她并不觉得那时有多苦,有家在,有亲人在,每天只有粗茶淡饭又怎样呢?她无法谅解母亲,觉得是母亲把他们兄妹俩推到绝境,顾维才会走上这条路的。顾维:“如果换个立场想想,我大概能理解她,她那时……”“为什么突然提起她?”她打断他的话。顾维一滞,从坡下挪回脚,蹲到顾津面前:“如果我说,我知道咱妈的下落,你会不会跟我去找她?”“她可能已经组成新家庭,还是不要打扰吧。”“那也是咱妈。”隔几秒,顾津忽然抬头看顾维,干干笑了下:“别告诉我,她在我们要去的地方。”顾维心说小丫头还真猜对了,没等说话,却听顾津半开玩笑地说:“如果真是那样,我明天还是赶紧回上陵吧。”顾维挠了挠头,没有吭声。这就是三坡镇那晚,顾维同李道说出想带她离开的另外一个原因。李道问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明,那时他答:“她性子像倔驴,口是心非得很,怕说完打死她都不去了。”现在看来。一点都没错儿。第28章顾维和顾津抱着一大捆蒲草回来,堆在屋中空地上。这种草点燃后没明火,只有一股股灰烟向上升腾,烧焦味略微刺鼻,却并不难闻。有人去车上取来两个睡袋,给纪纲铺好,让他躺得舒服些。苏颖屁股下也坐着一个,在那头叫顾津,顾津忙着熏草,苏颖又把顾维叫过去。顾津坐在李道旁边,拿一株蒲草松松搭在草堆上,用手扇了扇,味道更加浓厚。蚊子都跑开了,刚才被叮的胳膊已经叫顾津挠红一大片。李道抓住她的手:“行了,一会儿破皮了。”“痒啊。”“我帮你舔口唾沫?”顾津撇了下嘴,一脸嫌弃。李道轻笑,拉着她胳膊往自己的方向带,要她坐进他怀里。